十三莺

因为我的赤裸 所以我无罪 无过

【双子费】一只狼咽下圣诞果

*北双子,但可能白的戏份更多

*结尾是开头的倒叙




费加罗被带回在一个寒冷的夜里,夜里下了十二英尺的雪。他一步步踩过雪堆,像是踩在十二层天鹅绒被上。灰色的风从他和怀特身边呼啸而过,怀特牵着他的手,领他走过北国无边的夜晚。我们去哪里?费加罗转过头,出声询问这个黑头发的人影,怀特长长的鬓角在他目光中晃动一瞬,费加罗听见他说,回家。

家?

就是我和斯诺的城堡哟。

……你和雪(Snow)住在一起?费加罗试图理解他的意思。那样不冷吗?

当然不,怀特说。他和我有着一样的体温。你会明白的,小费加罗,和人待着的时候,寒冷通常只是一个虚设的概念。

城堡的石门轰然开启时,费加罗第一眼看见的是墙面上因为风灌进来而剧烈跳动的火焰的投影。斯诺站在大厅中间,身后的影子盖过所有不安分的火光,他清晰的声音轻盈而有力,回荡在城堡内部的四壁:你回来了,怀特。跟在你身后的是什么?

是我捡回的孩子哦。怀特松开手,温热的指尖从费加罗的掌心抽离,屋内乍然而至的暖意让费加罗战栗了一下。他默默无言地站立在那,从怀特背后半个被遮挡的视野里看向斯诺。没有人给他解释,但费加罗知道,这是雪。先前他并没太多注意,这时他发现了他们两人共同的金色眼睛,看上去闪亮、灿烂,但并不温暖。

斯诺说:那件事还顺利吗?

怀特说:呀,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斯诺说:我可没跟去嘛…即使算少见地。那些居民住得太远,你又刚好在附近。

怀特说:总之,轻松解决啦。

斯诺说:那么,异动的根源是?

他的问句坠了下去,风声被重新关上的门扉隔断在外。空气间安静了一会,然后怀特回答:狼。是狼。

魔法兽暴起袭击人类的事件虽然不少,但像那样凶猛的孩子也并不多遇见呢。怀特感慨了一句,然后褪下湿漉漉的披风,积雪从他肩头抖落下来,在阴影里消失不见。不过没关系,斯诺,它们体内的玛那石我已经带回来了。

怀特挥挥手,浅灰色的半透明晶石便从虚空里慢慢浮现出形状,它的中心莹莹地闪烁着幽绿的色泽,而后敛下光芒,掉在地上。费加罗不自觉地用足尖蹭了蹭大厅的地毯,无声地留下一滩雪花融化后的水渍。斯诺瞥了那堆石头一眼,语气听上去若有所思:很眼熟的模样,是不是,怀特?

他叫着怀特的名字,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住费加罗看。那双眸里巡回的圆纹绕着圈圈打转,最后缩成一个他看不清的奇点,这让费加罗联想到一环冒泡的沼泽,抑或一片随时会踩空的白色的雪层。他移开视线,余光窥见斯诺似乎正露出微笑。

怀特道,那是自然。因为我们可是一心同体的双子唷,斯诺,我总是知道你的意思。但在这之前……他话音一转,手掌搭上费加罗的肩膀。小费加罗,夜已经很深,乖孩子这时候该上床睡觉了。晚安。




先生,老师,双亲,家长。小费加罗,你觉得我们对你是哪一种关系?怀特问他。彼时费加罗正低下头,摆弄别在衬扣最上方的领结,他灰蓝的刘海垂在面前,阴影摆动如流水的波澜。费加罗抬起头来: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怀特大人?

只是好奇哟。怀特笑眯眯地眨了眨眼。放心啦,随口一问而已,无论你说哪一种都没什么。费加罗看着他的眼睛,短暂地闭合又闪动,金黄色在眨,那对冬天的太阳有着圆润的影子。费加罗的脸上泛起思考的表情,最后一锤定音:是两只领头狼哦。当然,对我也是一样。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很费加罗的比喻,怀特开怀地笑起来,没再在这个关系性的话题上继续纠缠。接着,他把银红相间的细纹茶杯沿着桌面向费加罗递过去,笑意盈盈地说,尝尝这个吧,是前些日子里村民们给予我和怀特的礼物哟。我们解决了暴乱的祸患,这些便是感激的回酬。

费加罗的眼睛一眨不眨。饮下那杯焦褐色的液体之前,他看见茶叶梗竖在杯中,边缘卷起一层细小的泡沫,红茶很苦,一切都简直是他意料之内的。他放下杯子,皱眉,佯装叹气:您还是不喜欢加糖和牛奶吗,怀特大人?怀特愉快地回答,当然,我可是坚定不移的原教旨派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费加罗说,语气并不存心意有所指什么,但字句分明地揳入斯诺的耳朵:但往苦味里兑一点甜算不上罪过,斯诺大人说不定愿意试试看呢。这或许叫做——新潮流派?

是吗?他偏了偏头,费加罗在那瞬间看见一尾直起上身的蛇正歪过头颅,灿烂而冰冷的金眼睛凝聚到他的身上,又慢慢缩成一条直线。费加罗想起斯诺的声音,想起他曾经半像玩笑半像谶言地告诉自己,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从两千一百一十五年前的白昼开始,两颗如出一辙的太阳就总是交替着出现在天边。他不由自主地出神,直到听见怀特仍旧笑吟吟的声音:茶凉了吧,小费加罗。让我换一杯好了。

费加罗低下头,感到领口的领结又开始如鲠在喉,很漫长的一刻里,他后知后觉地从那个眼神里解读出恐惧的意味。很快,怀特向他的方向推来一盘方糖,而费加罗夹起一颗糖块,看着它在苦褐色的漩涡里逐渐分崩离析,仿佛融化在云雾中的日影。




他们说……!村庄里的孩子们尖声笑着,手牵手绕成一个硕大的圈,费加罗站在圆圈的正中央漠然地抬头,想到这既像游戏,又像围猎。魔法使漫长的、难化开的幼年期如同群山之下的冰层,他站在看上去年龄相仿的人类当中的时候,面孔比谁都年轻,又比谁都成熟。那群孩子的眼睛盯着费加罗看,目光胆怯而恶毒,以人类的手臂勾起的这支捕兽夹像一张大口,不屈不饶地叫嚣起来:

他们说,你是狼的孩子!

费加罗睁开眼睛。双子生在古堡里的炉火依旧温暖,火光在墙壁上闪动个不停。他叹口气,翻身离开被褥,无顾弥留在久远之前的梦境。他的身形已变得纤长有力,比狼更适合奔跑的双腿不再会被陷阱咬住。

和双子一同生活的这段百年间,费加罗的魔法精进很多,虽还做不到从心所欲,却也算得上游刃有余。他记得斯诺曾和他笑吟吟地讲过,魔法就是让冰焰在指尖跳动,让火花在掌心摇曳,是一切不可能的可能,无需桥梁便能横渡死灵的国度。于是费加罗不可避免地想到北国另一位红头发的魔法使,干着摆渡的工作,和双子的领地隔了一条不深不浅的永冻河。对此他觉得,那种生活充斥着野生的自由,以及……费加罗默想,一种就像孤独的东西。

午夜十二点,壁炉内火蛇狂舞,挂在墙上的画像里悄然无声,噤若寒蝉。


(被记忆最终删除的一段:

(那天,一位紫头发的来访者鞠了个躬,还未开口就已表明他远渡重洋,因为西边潮湿的水汽还未从他身上散去,他起身时自如地抖干净了披风上的冰碴。斯诺和怀特都知道穆尔·哈特的大名,却在和他互相端坐时仍没看透在他头脑里盘算的东西,那或是惊人的巧思,或是致死的邪恶。

西国的学者问:斯诺大人,怀特大人,你们了解孤独的哲学吗?

斯诺说:那是异叶的横生。

怀特说:那是星辰的错轨。

穆尔·哈特摊开手,诱导性地低语出声:每个亵渎的故事里,都总有一个人吞下禁果。为什么?

那是怎样的味道,你们不好奇吗?)




很多血,还在流淌的泛滥着殷红色,已然凝固的成为了焦褐色,费加罗的手指抚过被尖石剖破的狼腹,感觉到只有这里还残有几分温热。半凝固的血滴挂在他的脸上,留下滴溅状的痕迹,他没有表情,替这头狼产生了一种类似哀恸的情绪。接着,费加罗垂眼向下望去,看见淡灰色的晶核有一半埋在内脏之间,异样的幽绿光芒在其中闪烁,他合上狼眸发僵的眼睑,动手把魔法石挖出来。

看来我来晚了一步啊,怀特说。

他从逐渐停息的风雪中瞥见一抹蓝色的鬓发在飘动,那就像一面被吹碎的旗帜。人影闻声慢慢地转过身,灰色的眼睛里带上了警惕的意味。

这是我的。费加罗盯住这个高出他一头的黑头发青年,意味鲜明地攥紧手中的石头。

我没有否认的意思。怀特回答。他瞥了眼费加罗嘴角还在发光的粉末,别有趣味地抬起眉来:你在吃那块魔法石吗?

费加罗垂下了手臂。我靠这个活着,他面无表情地吐露。

我也是。怀特说。

……真的吗?欺骗不会有好下场。

只要你愿意相信。

你也不得不像这样、剖开其他动物的肚子让自己果腹?

当然不,我还以别的为食物。

那是什么?费加罗凑近他,手中被挤碎的石头碎屑洒在雪里,一路发亮。告诉我。

怀特于是缓缓地笑起来,牵住费加罗的手。那就跟我回去吧。我会,全部说给你的。


有关孤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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